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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东凯】苟且番外-晓梦

rps勿扰真人。
摸一个番外。

人总是要老的,王凯想,他以为他从来不忌惮老去,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可后来他知道他还是怕的,连续半个月的阴雨,让睡在旁边的老头子整夜不得好眠,年轻时候那些伤是勋章,老了统统生锈腐朽,附入骨血里。靳东的膝盖连痛了三天,他不讲,怕王凯也睡不好,可他忘了王凯上了年纪睡眠也特别浅,怎么会不知道他彻夜地翻来覆去。
王凯晓得问他肯定又嘴硬说没事,老了老了变得特别怕去医院。只能偷偷在早晨麦片里加点消炎药,胶囊里抠出来的粉,混进去味道不明显,效果也不明显。
第四天夜里靳东发起烧来,刚烧起来王凯就发现了,身上烫得像个炉子,还挥着手跟他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王凯不理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拖人上医院的时候,靳东已经烧得昏沉沉了。
王凯弄不动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老了,再也扛不动他了,只好半夜三更打电话给靳禹骁,所幸孩子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住得不远,一会儿就开着车来了,他正给靳东换冰毛巾,门一开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喊着爷爷小爷爷飞扑进来,被吵起来的靳翊茗也死活要跟着来,小姑娘听说爷爷病了路上已经哭过一回了,眼睛红红像兔子似的,一看靳东难受的样子嘴一扁又要哭。
"茗茗不哭,茗茗是大姑娘了。"王凯嘴上哄着孙女,手里帮着把靳东架到儿子背上去。靳禹骁长大了,遗传了他爸的高大坚实,是个可靠的男人。
小女孩儿用力眨着眼把眼泪憋回去,乖巧拉着王凯的衣角:"嗯,我不哭,爷爷没事的。"
王凯摸摸她的头:"当然了。"
到了医院一阵倒腾,躺进观察室输液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靳翊茗抓着她爷爷发烫的大手趴在床头昏昏欲睡,爸爸去交费了,小爷爷在走廊和医生说话,她要守着爷爷,小眼皮直耷拉,小姑娘用力拉拉自己乌黑的头发,不能睡觉,要保护爷爷的。
靳东膝盖里抽出一大管浑浊积液,是导致发烧的原因,医生严肃地跟王凯说了利害,如果不愿手术的话,必须定期做介入消炎,早年王凯就叫靳东做手术算了,那倔老头就不肯,拖到这把年纪了,他也不敢让他再动这个刀。
回到病房,小丫头抬起迷迷朦朦的大眼睛看着王凯,粘粘软软地说:"小爷爷,爷爷刚才叫你了。"
王凯走过去,靳东紧闭着眼,可能是呓语罢了,他摸摸孙女困倦的小脸:"茗茗真厉害,一直守着爷爷呢。"
"嗯!小爷爷困不困,茗茗在这里,小爷爷去睡吧。"勇敢地像只小狮子一样,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王凯把她抱起来:"小爷爷不困。"他握住靳东的手,热度退去一点点了,还是滚热的。这双手曾经那么宽厚有力,把他拥入怀里。如今遍布了皱纹斑点,再保养也留不住时光,何况这个人啊最不耐烦保养。他们老了,他才知道他不是不怕的,他怕岁月折磨这个人,最后带走这个人。
贪得无厌啊,明明说过一生一世已经是奢求了,一旦有点风吹草动还是会惊惶,怎么这么快啊,这么快就老了。往事还历历在目,像昨天一样,靳禹骁还是个鬼灵精的小萝卜头,背着书包整天想往外跑,一瞬间走到了今天。
王凯抱着怀里温温软软的小身子好像有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隐约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笑道:"难得一大早这么热情。"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面前是靳东的脸,四十来岁最好的时候的那张脸,他正盘在男人腰上往人怀里钻,大夏天的两个人缠了一身汗。
做梦了,是做梦了啊。
勾着靳东的脖子,湿乎乎的,可他毫不在意也不想放,皮肤下的脉动有力健康,他轻贴上去:"我做了个梦,我们都老了,棉棉长大了,还给咱们生了个特别可爱懂事的孙女。"
靳东伸手拉了拉做隔断的布帘,瞥了眼房间另一头的小竹床上四仰八叉还睡得像猪的蠢儿子。
"闺女好,这小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肯定有福气。"
"是,你们都把他惯上天了,他但凡福薄点儿哪受得住。"
王凯一把推开他:"胡说八道,哪儿惯了。"
清晨的日光爬上木窗棱,雄鸡顺了顺嗓子在窗下开始打鸣,蝉也跟着聒噪起来,这是江苏农村的早晨,靳禹骁本次暑期夏令体验的目的地。
也是王凯小姨姥姥家,去年带靳禹骁回家过年,在姥姥家遇到移居江苏多年的小姨姥姥,靳禹骁这张甜嘴把老太太哄得晕头转向,当场撸了个金镯子给他戴上。她同丈夫都是当年国家力邀归国的农业专家,老夫妻一生为事业没有生养一儿半女,就把亲族的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疼,小姨姥姥原本在小辈里面就最疼王凯,现在又多了靳禹骁这么个小活宝,更是爱不释手。听说学校布置孩子暑假要找个地方体验农村生活,立刻勒令王凯必须到她那儿去。于是这个炎夏王凯和靳东捞到一周的假,就卷了铺盖儿子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老夫妻退休以后在苏南农村找了块地儿,做了个小庄园似的半研究所半农家乐,把精力都怼到这一亩三分地上,带几个学生,接待接待亲戚老友。
拨给王凯一家三口的这个小竹屋在庄园深处,一条贴着山涧蜿蜒而下的溪流把这块地方圈得像个岛,竹桥过来就是一小片茅竹林子,然后是一小片自留地,架上挂着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小番茄正红,靳禹骁每天都要摸两个吃吃。溪水正丰,在屋后打个转,一处平凹里积成小小一潭,在里面镇个西瓜比冰箱里取出来的还凉。
王凯要起来了,今天是待在这儿的最后一天,得监督靳禹骁先把体验日记写完了,不然离了地方更写不出来。可是孩子爹跟着捣乱,非得说王凯搞了他一身汗就要跑,王凯踹他,隔个帘子就是儿子,还想干什么。
靳东委屈,一个礼拜睡一张床上,啥都不干,要憋出病了。
小竹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小脑袋从帘子缝探进来看看,王凯立刻把靳东的手拍了下去。
"棉棉醒啦。"
靳禹骁悠悠摇摇头:"没醒,没看到。"
靳东刚要说乖儿子,被王凯一眼瞪没了声。
靳禹骁把头缩回去,窸窸窣窣地开始穿衣服:"小爸,前头的研究生姐姐昨天说让我今天去她那儿写日记。"
"啊?哪个?"王凯把头伸过帘子看着儿子把衣服摊在床上挑穿哪套。
"短卷发最甜那个啊。穿这个好不好?"他拿了套藏蓝的水手服比比。
靳东也伸过头来:"不错,清纯。早去早回啊。"
"奥,刷个牙洗个脸就走,爸爸你再等一下。"
王凯脸腾地有些烫,狠狠捏了一下男人摸上腰的手,「儿子才多大!都怪你!平时不检点!」
靳东挠挠被掐的地方,「他早熟,怪我?」
「等会儿跟你算账!」
靳禹骁把自己收拾整齐拿着文具四平八稳地出门了,也不管最后是谁被谁算了账,反正不到中午他不回来,走过自留地掰了两个小番茄,深藏功与名。
蝉鸣响彻密林,它的寿命不过一夏,从土壤里钻出仰望树木和蓝天的时候,它便就知道了。所以拼命讲拼命讲,对它爱的人把爱讲满一整个夏。



end


把我最近的萌点都塞进去了,愉快。
开头是做梦还是往日溯洄,嗯……无所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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