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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凯】别太当真（1end）

rps勿扰真人。
看了些访谈和采访，所以又开启了“一句话变成一篇文”的模式。
东来顺啊，它不会死的放心，只是跑偏了我需要采采风冷静下。



1
“你别太当真。”这句话王凯跟靳东说过三次。

 2
第一次是靳东回学校招几个学弟学妹帮忙排剧场。
那是深冬的午后，青葱白杨般的青年人们，捧着满心蓬勃生机和无限憧憬期许，看着就让人舒心。
在小剧场泡了一下午，排一部著名的《屠夫》。
年轻人演戏很用力，却不让人讨厌。因为你晓得那是因为他们是真心爱着这件事，不是给谁看的。

3
热火朝天地结束，从小剧场出来外面开始飘小雪。雪在暮色四合下是淡青灰的，那时候北京的霓虹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漆黑的天很低，抛洒着轻碎细屑。
靳东带着十二三个学弟学妹去吃大排档。
大棉布和塑料挂帘隔出来的板房，被烧烤和涮串蒸得水汽延绵，他们一行人直接就占了一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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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是免不了的，天冷谁也不想老跑巷口的公共厕所，所以弃了啤的操上了白的。
靳东在酒水单子上划了划，笑道：“不是师哥小气啊，你们悠着点儿，45度呢。”
小伙子嚷嚷着没事，今儿陪师哥喝尽兴了。
小姑娘翻着白眼在旁边捅他：“你自己想喝吧！平时管你太紧了，这下借着师哥面子逮着了是吧？！”
小房子里笑成一片，碰着钢板拼的墙，回荡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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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男人都是，几杯黄汤下肚什么都敢讲。
挨个敬酒的时候，刚才被女朋友拆台的小伙子已经脸红脖子粗了，他拉着个纤瘦干净的年轻人，靳东不眼生，可以说刚才在剧场他就挺在意这个学弟。
进入角色的时候张力十足，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年纪，竟然出戏很快。
待场的时候总安安静静地，不会刻意反复亢奋自己的情绪。 这种张弛有度在一个在校生身上很难得。

6
王凯一看就没喝多，不知道是酒量好，还是有意控着。脸有点红，眼神很清楚，就微微笑着跟着敬酒。
靳东在烟气笼罩的黄白灯光里去看，看他眉型有些锋利，圆溜溜的眼却柔和了锐气，鼻梁挺直正气很足，嘴唇尤其漂亮，角尖尖像一弯峨眉月。
靳东给车轮得有点晕，听也不清王凯轻说了句什么，就见他把酒饮下去，咬着玻璃杯的边儿对他笑，真的是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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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你不知道，你别看这小子不作声不作气的，你之前来招人他最积极！说要是师哥能选上他，叫他干啥都行！”
小伙子真喝多了，嘴上没把儿。小姑娘一脚踢过去：“你特么给我坐回来！”
靳东笑：“我能叫你们干啥啊，不都是排排剧场嘛。”
王凯也跟着笑，拍了那小伙子背一巴掌：“能得你！我就是敬仰师哥，怎么着了？”
旁边人马上起哄，敬仰啊那是一杯能完事儿嘛？三杯不下肚，这敬仰要打个对折的！
喝酒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靳东看着王凯爽快地掀下三杯去，眼底终于是见了点儿薄薄的红。
酒量不错，他笑着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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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得不晚，地方也离学校挺近，雪不大，碍不着生龙活虎又喝得气血沸腾的年轻人前行。
一帮人晃着就回去了，到了门口送女朋友的送女朋友，能结伴的结伴。
靳东也跟着晃回学校取车上的东西。
冬夜很长，阔叶树落完了叶，高大又孤寥地站在路边。
他忽然很想抽根烟，倚车站着，雪片还是细细的，密集了一些，在锥形路灯投影下头，泼泼洒洒地。

9
“怎么？”靳东吐出的烟，入了夜色化成冷风，他抬头看着去而复返的王凯。
王凯笑笑：“李隋今天喝多了，您别太当真。我想还是解释一下，我看过您的戏，《奥赛罗》。头天去迟了，只看到最后一幕，回去一夜没睡，第二天我是第一个到剧场的。”
靳东略惊讶地挑挑眉：“所以敬仰我？”
“不是敬仰您，是您的戏。”
这话大概是对一个表演者最高的恭维。
所以靳东笑了，然后朝王凯走过去，解下围巾把克制着慌张的年轻人圈住，在他额上轻轻一弹：“年纪不大，想法挺多，快回去吧太冷了。”
王凯愣愣地看着他，此刻这个人全不像那最后一幕绝恸悲哀的英雄，他隔着细细的雪沙笑得莫测。
后来长久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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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伪装者的宣传期，那时候cp 话题被炒得火热。
每个记者都能饶有兴致地问到面前来，你打太极把话题往戏剧本身上引都不行，人家显然对这种具娱乐性的话题更感兴趣。
靳东有点气闷，回答问题的时候有些夹枪带棒的。
落了台，王凯递了杯水到他面前，笑着说：“东哥别太当真，我之前不还和张铎给人拉cp嘛。这都是一茬一茬的，很快他们就忘记了。”
靳东觉得更闷了。

11
他和王凯后来的重逢很平常。
这些年他们甚至再没见过对方。
成为现在的自己之前，遇到过谁，经历了什么。
当一个好久不见的人站在面前时，时间细想起来才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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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时间就像进行了一次跃迁。
多年前的那个点和现在这个点，很容易就对穿成一片。
见过一面的人，也可以是久别重逢。
因为在那个冬夜，他们都存在彼此生命里的那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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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么多师弟，靳东更在意王凯一些。
他对王凯有一种使命感。
再一次相见，他很轻易就想起那个雪夜里说敬仰他的戏的孩子。
那以后再没有听过这么纯粹的话语。
他半开玩笑地和王凯讨那条围巾。
青年大概是记不得了，说搬了几次家肯定找不到了，重新给他买一条好不好？
靳东一点不客气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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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他们待在一起很久，从盛夏到初春。
一切都越来越快，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变了很多，连四季轮回都忙得无暇细想。
有一天把羽绒服扯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又是一个冬。
靳东忽然觉得累得无以复加。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和不实宣传，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小剧场，想念那些从日光熹微排戏到华灯初上的时光。
王凯对他说别太当真，可什么该当真什么该做假，他这方面天赋真的很差。
他忽然很想问问那个人，你累不累？跟师哥一起歇歇吧，去排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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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是在无锡。
快年了，他和王凯才扒出点时间来，跑到他一个老朋友的小剧场来玩。
早上先去吃小笼包，他和王凯帽子口罩全副武装。
老黄直笑他们大明星没有人身自由。
其实还好，当地人带去的地方总不会是热门景点。
小小的房子，竟然氛围还挺像当初靳东请的那顿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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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特别合王凯口味，顿时放开了他年轻的胃，一个人吃了两笼。
靳东拿筷子点着他笑：“不怪老侯说你要把剧组吃垮了。”
老黄跟着笑：“年轻人能吃是福！”
王凯对靳东眨眼：“黄哥你别听我哥瞎说，咱们剧组富着呢，吃不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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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这个小剧场加上他这个经营者，统共5个固定演员。
所以演不了什么大人头的剧。
快过年了意外地观众还不少，百二十个座位卖出去快六成。 靳东和王凯坐在第一排最边上，看了两场《于无声处》。
散场的时候，人群稀稀拉拉地散去，靳东捡了一张宣传画推着眼睛仔细地看。
画片印得不精致，普通脆薄的纸质，颜色都有些失真。
王凯也捡起一张来看了会儿对靳东说：“我在学校也排过这出，你猜我演谁？”
“何为？”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是欧阳平？”
靳东笑：“你有双做医生的手。”
王凯也笑：“当你夸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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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夜有些湿，这一年特别地冷。
他们把老黄撵回家陪老婆孩子，从小剧场出来慢慢走在人不多的街头。
老黄说这附近荒得很本来要把他们带到市中心，好觅食一些。
靳东笑着摆手：“我俩躲人还来不及，你别害我了。”
于是现在王凯就揉着肚子跟着他师哥在湖边吹风。
“饿啦？”靳东这会儿有点回过味儿来，略歉疚地看着他年轻的师弟。
“还，还好。走走呗，要不再走回去吃那家小笼包？”
靳东揉揉他脑袋，把围巾取下来圈住他：“你冬天怎么老不戴围巾，风府要保护好，体质本来就差了，还不知道保重！”
王凯愣愣地拉着那条围巾，在暮色里微微抬眼去看靳东，他眼睛圆圆的时候少年感十足，吊起的时候显得有点无情，轻耷的时候又有点可怜兮兮。
靳东想去摸摸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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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抬手，人就溜走了。
王凯长腿一抬跨过绿化带，拦住一个推着大铁桶的老太太。
“买烤红薯吗？”老太太口音很重，但是吃货一定能抓到重点，况且是个被香味勾过来，肚子很饿的吃货。
“劳驾给我两个！谢谢您！”王凯把口罩解开，口齿清楚地说。他笑得很讨喜，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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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呼呼的红薯被捧到面前来，靳东抿着嘴看着烫得直嘶呼的人，好气又好笑。
红薯很热很甜，在冷寂的深冬夜晚，纯粹地让人想落泪。
这世上真的有诸多磨难，可只是饥寒时候的一顿饱食往往就能让走不下去的路，变得更长一些。
人是多么强大的动物，总能在围城里找到出路。
靳东看着吃得香喷喷的青年，用尽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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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嘴边上沾到了。”王凯指手画脚地对靳东说。
想事情的人没给出什么反应，不知道是着急这样画风崩了的师哥可不行，还是冷得脑浆冻住了，他左右看看自己粘糊糊的双手，一凑头舔掉了靳东嘴边那点儿红彤彤的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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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王凯觉得脑子爆炸了！
他自己都懵掉了，往行道树的阴影里退了一大步。
在黑漆漆的树影里呐呐地说：“哥，哥我冻傻了，你别当真。”
然后他一下就被扯到路灯下面去，靳东低头看他，他低头看手里捏成一团的红薯。
靳东掏出纸来细细给他擦一塌糊涂的手。
“这么做也是因为敬仰我的戏？”
王凯听着他师哥调笑，心里直抽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23
王凯破罐破摔地把红薯丢进垃圾桶里，在暮色里别扭地昂起头：“我敬仰你的戏，就不能喜欢你的人啦？”
像只勇敢的狮子，再慌张也不逃跑。
靳东走过去把狮子骄傲的头颅按在肩上，问：“这一句，我可以当真吗？”

24
湖上来的风，把常青的行道树吹得哗哗响。
南方也迎来了第一场雪，细细密密的雪点摩挲天地间。
在寒冷深冬的路灯下，有人相拥。
在一座围城，抱住了属于自己的那扇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