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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秦川】弱水-9

川川很迟钝,山山须努力。



路矮子诶了声撑起伞就跑进雨里,范川又拉着傻大个儿坐回后厨间吃饭。下雨了食客不很多,便招呼了两个伙计也跟着一块儿吃,四个人说着话吃了饭,店里客人也走了个干净,范川索性提早打烊放伙计回去,和范山两个慢慢把椅子擦过一遍架上桌。
他们落在南京已经快五个月了,这个新政府的首府在满目疮痍烽烟四起的大地上,倒是一副和平,摇摇欲坠虚假的和平。为了建立繁荣假象开放的商业政策,其实是掩盖苛捐杂税的名目,满大街的标语横幅,范川开始看着想吐后来渐渐麻木了,如今去哪里才得以安身立命?其实哪里亦是如此,天下之大何以为家,于心安处罢了。
收拾好了铺子,两个人回屋里去,范川提了壶新酒进来,拔开盖满屋都是馨香果甜味。范山把窗支开油灯拨亮,雨下了不少会儿空气终于带了丝清凉,范川靠着范山抿酒,任那大个儿在后头帮他揉肩膀,范山不喝酒,喝酒手会抖便料理不了石头了,所以无论怎么样的酒他都一点不沾。
这些时日他脑袋还是没多大长进,想不起一点具体往事,倒是慢慢把本事拾了回来,如今跟着朝天宫那处做古玩的黄老也就是路矮子他师傅接点儿刻章倒字的活儿,偶尔也有些玉件儿,不过乱世之下玩儿这些的人到底是少多了。
有事干和没事干真是两个样,范山现在一点都不像个傻子,他兄弟两个长得好,范川也会做人,很快就跟街坊四邻处出了感情。
周围人释放的善意让范山胆子也渐大起来,不再畏畏缩缩地说话也清爽许多,外人看来不过是个有些口拙特别依赖哥哥的老实人。除了陪范川去进菜,平时就埋在院里做活儿,店里再忙范川也不让他去前头帮忙,怕遇到那些凶横跋扈的东西受了欺负。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范川潜意识里就觉得,范山不是伺候人的,当然除了他这个哥。范山那双手原不是没有茧子,只是同枪茧或别的茧子不一样,埋在皮子下面薄薄的,一抓了刻刀就显出来了。
丢了酒杯把范山的手抓过来捏了捏,糙糙的不很硬。范山从后面赖在他背上,在昏沉灯花下扯开心满意足的笑,范川忽然想起对街儿二婶子那天又说要给他们哥俩说媳妇。
他坐起来摆直发懒的身子转头看着范山,傻子其实生得俊极了,剑眉星眸高鼻菱唇,而且也有挣钱的手艺,即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过分粘着范川,都有人着意问过。范川自己更不必说,若不是推说南下途中原配刚逝哀思未去,估计门槛都要遭踏破。
他对娶妻的事情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开始还盛情难却地见了一两个,或许也是世道连累,知道他有那么大个弟弟,人家里话里话外多少都有点分家的意思。范川听了自然不高兴,觉得没意思得很,后来干脆就不再见了。
可转头再想,他是不愿那范山呢,傻子会不会想娶妻生子成个家?
“大山,哥问你。”范川顿住想了又想这话该怎么讲。
他起了个话头又不作声了,范山就坐在他面前也不着急,盯着他啃在齿间的指头直瞅,像恨不得自己抢过来咬似的。
“你,你喜欢菜场的迎春不?”
迎春是市场卖豆腐家的,甜甜一个姑娘文静勤快,每次他兄弟俩去进菜都望着范山直脸红,有时候还多搭上几块素鸡或一把豆腐果儿,这种小女儿心思范川闻都闻得出来,果然前几日二婶子就提起来。
“迎春?”范山眼睛还跟着那双白玉般的手跑,讷讷地答道:“是谁?”
“菜场卖豆腐那姑娘啊,上次还送了你一对儿白兰花挂在车铃上,不记得了?”
范川这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范山挠挠头:“记得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范山不懂范川干嘛要问这,渐渐凉爽的晚风从窗口往里钻,油灯被吹得忽闪忽闪地,范川的侧脸半阴在明暗交错的昏灯下真的好看极了,他饮了些酒唇色就透着水红,眉眼也有些惘然慵懒,范山觉得薄裤立刻紧了紧,那处又烫又涨哪儿还有心思管什么迎春。
“说话呀。”范川转头望他,呼吸撩过他面上的绒毛,登时全身都烫了起来。
“还,还好。”范山喃喃应了句,往前挨了挨。
“还好是什么意思啊。”他哥哭笑不得,刚要问她给你做媳妇儿要不要,却被一把攥住了手按上滚热坚硬的地方。
范川吓了一跳,旋即无奈地皱眉:“你……”
“哥,哥我难受,帮我弄弄。”
“怎地就又难受了!”范川挣了挣没挣开,没好气地胡揉了一把:“老使唤你哥干这事儿,你那双手不挺巧的吗,怎么就学不会这个?”
范山不管,灯一吹就把范川往床上按。南地不搭炕,睡得都是木床,两个大男人一压上去吱呀直响,听得范川面红耳赤想把他推开,可这人傻劲儿又犯了,死按着范川的手往他身上糅。
范川无法,被摆弄地直喘,左右也不是一两次了还是伸了手去帮他。
被侧搂着胸口埋了个风箱似的大脑袋,时不时还被隔着衣裳啃一口,范川手上不停却也没忘了数落:“我啊真是欠你的,算了算了,以后等你有了媳妇儿也就用不着我了。”
“没媳妇儿。”范山潮潮往他耳里吐气,看着就要出来了。
“总要有的,迎春那姑娘其实还不错。”
这一句如晴天霹雳,把本要上云端的人劈落,范山这才晓得刚才那番对话讲的是什么,他眼眶一下就红了,嗷了一声把范川仰面推倒扑了上去。
“你不要我了?!”
什么呀,范川给他弄得晕头转向,还没待回过气儿就被狠狠咬住了嘴,傻子不会接吻,只见过舞厅的画报和路矮子拿过来的连环画,可他晓得这是稀罕一个人的表现。
范川被他呜呜咽咽在嘴上脸上啃了个遍,本来还懵着,忽然感觉那热度未减的硬物塞进腿间来,隔着薄薄的棉布裤子蹭得他腿根生疼然后猛然一顶,像冷水淋头腾地瞬间就清醒了。下了死劲把傻子推开,漆黑的雨夜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果然摸了满手粘稠,简直想揍人。
一转头,那傻大个儿却蜷成个虾米面朝墙躺在床里,反像是他受了委屈,范川一时又气又无可奈何。
可转念想来,是不是自己的纵容害了他呢,傻子脑袋空空地醒来时就像张白纸,还未尝过男女之情,整日就和他一个男人腻在一起,或许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区别。范川忽然有些惆怅,他舍不得范山,舍不得对他疾言厉色甚至有些溺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了。
两个人沉默在黑暗里,一个团着一个靠着床头中间泾渭分明,范川慢慢又觉得有点心慌,他不喜欢这样子,当初默许了范山闹着不肯分床,已经习惯了那个体温稍高的怀抱总是整夜黏在他身上,却总会比他早起一刻为他挂衣摆鞋,打水洗脸。
可能说什么,说你得找个女人总和男人这样子不是事儿?还是说以后我不帮你了?他说不出,想着心里就堵得慌。
只能叹口气轻手轻脚把裤子脱了丢下床,刚伸手要去床头柜子里取新的穿,就被猛地拦腰按回了床上,傻子的眼在黑暗里闪着晶亮,他呜咽着说:“不要走。”
范川的心被刺了一下,赶紧揽住他:“我不走,拿条裤子,都被你弄脏了。”
“我给你洗,别走,别不要我。我不娶媳妇,我不认识迎春,我就要你。”
“好好好。”范川拍着他的背:“就是问一句又没非要你娶,哭个什么啊!”
傻子不说话了,把范川拖进怀里抱牢,雨渐渐停了虫鸣又嘶嘶喑喑响起来,范川被抱得有些热可也没忍挣开,等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下来呼吸稳住了睡着了,才舒了口气,他没有料到范山会这么抵触。

也罢就先这么着吧,他们也刚落脚还不足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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