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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楼诚 微rps】别来沧海事

台湾楼诚茶话会的约稿。
活动圆满结束,现在可以解禁公开啦。

结尾rps慎!慎慎慎!!



过了秋分明秘书病了场,连绵秋雨把病气拖了七八日也好不清,可明长官这儿又是万万离不得他。时局日益紧迫,周旋在日本人伪政府中间,所有眼睛都盯着明楼,西南那场会议之后僵持的局势开始松动,各方的动作都呈扩大趋势,他更是最不能妄动的一颗硬钉子。
这时候是绝不能出任何岔子,一切行动都必须明诚亲力亲为,人前还得演着心存桀骜养不熟的白眼狼,十项全能真是磨出来的,明秘书笑笑扯出一串撕心裂肺的咳,秘书处除了他的咳嗽声鸦雀无声。
一脸兢兢业业的秘书们心思各异,刚才谁没听到明长官那顿教训,厚重的红木门都挡不住。
“这节骨眼你病了,你看看这些数据做得都是什么东西!”
“对不起先生,我昨天下午烧得实在难受才请了半天假。”
“我不要听借口!我只要看结果!”
“是,先生,我会重新做一份。”
门口罚站的众秘书,被叫来挨骂又还没轮到他们,统统噤若寒蝉互相看看,耳根软心也软的女秘书默默腹诽,平时差遣得人团团转,现在人都病成这样了还骂孙子似得,不留一分情面,看来这对主仆真是离心得彻底。
门开了明诚走出来,形容憔悴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可周身面色都冰冷,公式化地叫他们进去,让人不敢也无法心生同情。
“明长官现在心情不太好,问什么你们照实说就行,切记不要互相推诿。”
大家纷纷应了,战战兢兢进了那扇红木门,明诚也不回头径自往前走,还得回去处理那份明楼借来发作的数据。那副冷情冷心的样子转了角就微微松动了,他呼了口滚烫的气,这场病是被他们利用得充分了。
晚上回家吃了饭又被叫去书房骂给桂姨听。
“幸好我早上做报告前检查了一下,否则丢得不是我明楼一个人的脸,是整个新政府,整个上海经济届的脸!”
书房门掩了条缝,明诚左耳进右耳出地听明楼发挥演技,垂着头余光盯着门边粗布的衣角,心里冷笑,嘴上低低地应着,做足了难堪又隐忍。
“说到底你少去几趟海军俱乐部,恐怕就不会病得这么凶了,酒色掏空人,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借钱!借给你去花天酒地吗?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工作做成这样整天想着玩!”
“好了,走了。”明诚轻轻走到门口望了一眼踢上门,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窝着,不和是假的,生病可是真的。
明楼赶紧倒了杯热水喂他喝了大半杯:“药吃过了?怎么一点不见好?”
“吃了。”明诚闭着眼仰在沙发上:“慢点好也好,给他们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剥削压迫我的。明天再去日本人和汪处那儿演一场。”
“上瘾了你!”明楼瞪他:“拖久了要落病根的,明天去苏医生那儿看看。”
“嗯,知道了。”明诚轻轻地应,这话说说也就是苦中作乐罢了,可不能真把身体拖垮了,革命工作还需要他,他微微睁眼看着眉头微蹙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的明楼,这个男人还需要他。
吸了口气站起来晃过去给明楼铺床,桂姨回来后他们几乎没有同过床,开始是有些说不上的别扭,后来知道了桂姨孤狼的身份,更是不能显露出亲近。
明楼偏爱素色床铺,十岁那年到明家,明诚和他睡过挺长一段时间,所以后来分了房对床铺的软硬色彩喜好和明楼都别无二致,就连枕边香都是同一款,倒是枕头偏爱矮板些的。
明楼走过来从背后抱他,闻着他身上和房里交融的柏子冷香:“我自己来,你歇会儿。”
明诚手上不停,捏着被子的角把被套整平,低道:“大哥,我今天跟你睡呗。”他嗓子哑透了,显得说的话可怜兮兮的。明楼心里冷不防一疼,好像忽然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暴雨夜,他在漆黑的壁橱里挖出小小的骨瘦嶙峋的孩子,一个惊雷一场噩梦就会被吓到不敢睡床的孩子,抱在怀里都硌手,如今已经长得芝兰玉树,玲珑剔透,他的小孩子成了他的剑他的枪他的眼他的命。
“好,”明楼轻声说:“我抱着你,多发点汗好得快。”
明诚笑:“对,你身上软和!”
“没大没小!”
夜里又淅淅沥沥地下雨,明楼起来了一次把透气的窗缝关上,明诚一直迷迷糊糊地,这夜也不知道是安心的环境还是因为真有人抱着发汗,他确实也没有再烧。打从心底里安定,让他卸下面面俱到,暂忘殚精竭虑,像从前那个小孩子一样钻在明楼怀里,这是他的大树他的港湾他的来处和归处。
呼吸间都是熟悉入骨的味道,当年他刚被明楼抱进房里的时候还惊魂未定,就是被这冷冷淡淡的白檀柏子和大哥温热的怀抱裹着,才得以夜夜好眠。不过明楼体质热留不住香,白天又闻不到了,小明诚年岁小见识短,只以为就是传说中的夜来香。后来大些才知道那是明家香的看家宝枕边安神香,被明台好一顿笑,不过他也恼羞成怒追着明台好一顿打就是了。那时候明楼就坐在草坪上喝茶,啜着悠然的笑,看半大少年玩闹,午后的阳光斜过来,把一切氤氲地像梦一样。
少年长大了总要独立,明楼对他又有那么大的期许,恨不能把所知的所有都教给他,所以他更不允许自己懦弱,他毅然从大哥房里搬了出来。开始的夜里是很难入眠,他一丝不苟地复制了明楼的床铺,还是时常惊醒。这个年纪消耗巨大,夜里不能好睡实在很伤人,他很快就显了憔悴,又咬着牙不肯讲,只推说功课太紧了,把大姐急得团团转。后来还是明楼又去跟明堂哥讨了一盒白檀柏子,不动声色放到他的床头柜上。
那夜明楼悄悄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安安稳稳睡熟了,明楼坐在床边看了半晌,他多想把他的小孩子永远护在怀里,可那太折煞这一身傲骨,明诚注定要展翅飞翔,那不如就让他来成全他的勇敢和倔强。
后来明台很精明地发现,阿诚哥明明搬出了大哥房里,身上却日益沾上大哥房里的味道,明诚留得住香,每日早上起床白檀的味道挥发去,余下冷淡的柏子香,叫他更显得清濯干净。
久而久之这味道竟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巴黎还好,列宁格勒那段令行禁止的日子,即便没有这盒枕边香他也能安然入睡,或许内心强大了,很多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可室友却总说他身上有淡淡的冷香味,他有些错愕又很快坦然,他想,可能有些东西早就长进了骨子里。
如忆如梦的过往,在他晕乎乎的脑子里转,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摧打着树叶,明天一定又是满地落黄。明楼把他轻柔搂住,他已经长成,和明楼比肩,再也不能被细细密密地裹紧。少年义无反顾地甩掉了软弱,蜕变出坚韧,转过了多少春秋,又回到这个怀抱里,如今他再不是惊弓之鸟,而是射鸟弯弓。
夜里真的发了汗,背后又贴着热乎乎的身体,明诚扭了扭,明楼立刻就醒来,半醒间掖了掖被子轻轻拍着他,就像儿时一般。这早已该忘却的习惯,手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明楼曾想过,这一生他们注定要负重前行,在风口浪尖腥风血雨里谈岁月静好,全是虚妄和奢求。所以他有时候会暂时抛弃唯物主义,幻想一下来世。
来世如果山河安稳,能不能也有大姐有小弟,有明堂哥有一个没走歪的汪曼春,最重要是要有明诚,然后明楼又认真的烦恼了一下,如果再相遇他该凭什么认出他呢。

一夜秋雨,高大的银杏被打落满地扇面似的叶,雨停了也不见放晴,水汽浓郁的空气冷冰冰地沁入心脾,北京城仿佛一夜入冬。靳东坐在包间儿里喝茶,等着老侯这个不守时的损友,抬手看看表,迟到快半小时了,一会儿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
“哎哎哎,堵死了!这交通下点儿雨就要完。”侯鸿亮人未到声先到。
靳东一抬头见他走进包间,刚要呛过去,被老侯领着进门的人吸去了注意力。那是个看着很挺拔干净的青年,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圆眼里闪着清亮亮的光。
老侯见他看着人家,一把将那青年拉到身前来:“我看上的潜力股,带来给你认认脸,你师弟呢,叫王凯。”
青年人微微对他笑,说了句师哥好,那瞬间冷淡的柏子香蔓延开,靳东恍惚间觉得熟悉入骨。
门虚掩传进大堂推杯换盏的喧闹,他却忽然觉得又安定又欣然,他望着王凯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青年被问得愣了愣,老侯大笑:“这是什么老套的搭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靳东!”
靳东没理他,轻轻呼吸那缕冷香,站起来郑重地对王凯伸出手:“没见过也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再相遇,我该凭什么认出你。或者,我根本不需要认出你,因为你就长在我的骨血里,一看到便就知道,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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