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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凯】心动

rps勿扰真人。
只想摸鱼，只想摸鱼。



“你以前有没有干过这种事？”
“啊？你说什么？听不清！”
风呼呼刮过头盔的缝隙，江边的四车道前前后后都没有行人，高大路灯投下锥形的光，一个叠一个拉扯接力他们飞驰的影子。摩托的轰鸣在空旷长街抛出去很远，江水喧嚣又寂静地奔流。
王凯抱紧靳东的腰把手伸进他怀里取暖，乱摸一下掏出一盒烟哆哆嗦嗦收进自己口袋里。过了江穿越两个区，两个人隔着皮衣羽绒都被吹得发木。
打碎了一个小猪扑满，干脆就摞了一堆五毛一块的，小年夜里跑了30多公里来看一场午夜场电影。像私奔一样的情节，再不济也是初恋时该做的事，冲动被一路冷风吹过后摘了头盔，加起来快八十岁的人相视笑出来。
车胡乱锁在街边小树上，王凯掏出那把钱，有纸币有硬币拿个手帕包着一直捂在怀里。往靳东手里一塞指指街边灯光白炽的超市：“去换成整的，不然我没脸买票。”
靳东不接径直去摸他口袋：“你刚拿我烟了吧。”
“干嘛，”他一手按着口袋往后退把钱扔过去：“我的丢家了，现在昧你包烟都不行了？”
靳东凌空抄过沉沉的手帕包，指指他：“少抽点儿。”
“换钱去！”王凯白他一眼：“口罩戴好。”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自动门上雾满了水汽，一感应到人就轰然开启，里面蒸腾着保温食物的味道，关东煮菜包子茶叶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拥挤在狭小的空气里。靳东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要了包烟，付完钱把皮夹子揣起来磨磨蹭蹭摊开那块手帕：“劳驾，能给我把这些换成整钱吗？”
收银员小伙子本来一脸半梦半醒，看了一眼还揉揉眼睛，一脸问号望着靳东，像在看个拿鸡毛掸子抢超市的。
靳东尴尬地咳了一声：“麻烦您了，我媳妇儿闹小脾气，整我呢。他搁外头正看着，您帮帮忙吧。”
小伙子立马了然又暧昧地笑起来，啪啪把收银台打开，利索地给靳东数钱：“哎不麻烦不麻烦，正好咱们这里缺零钱。”
靳东笑笑帮着分开纸币和硬币：“谢谢啊。”
“别客气我懂的，我老婆也这样，没事儿找点碴尽折腾人，也就是咱老爷们儿不和她们一般见识。”
靳东直说是是。
“听口音先生不是武汉人吧。”
“山东的。”
“哦哦，我河北的。”小伙子一心二用点着零钱和靳东说着话还不含糊，一会儿就数清楚了：“一共五十二块整，你再点一遍不？。”
“不用不用！”靳东赶紧说。
小伙子笑笑抽了张五十的又把两张一块纸币退给他，想了想从柜台里拿出一粒礼盒里拆出来的心型德芙巧克力，粉红的锡纸包着的那种，递过来：“去哄哄吧，媳妇儿啊还是要哄的。跟着咱们这种无根无基在外地打拼的，也辛苦她们了。”
靳东哭笑不得，这小伙子大概把他当成小年夜还在加班的程序员了，也是，这种日子深更半夜还在软件园徘徊，难怪人家这么想。但他又挺愧疚的，扯了个谎却得到善意的回报，他想到王凯常说世间总有真情在，好像认识王凯以后常能遇到这种微小又温暖人心的事情。也许真的应验了那个有些玄妙的说法，人的境遇是果心境是因，当你很幸福就会遇到更多好事。
郑重地接过那粒巧克力，靳东很认真地说了谢谢。
从便利店出来，明暗过度的瞬间视力有些失感，往那个方向望了会儿才看清，王凯靠着摩托车，半边屁股搭在座垫上抽烟。
路灯下面幼小的树冠盖不住他斜长的影子，他抽烟的时候总好像在想事情，其实大多数只是放空而已，那只不过是一种气质，某位导演怎么说来着，天生的深邃和清澈，靳东深以为然。
慢慢走过去，一身便利店里染上的食物香气走到王凯面前时已经消散在风里，王凯挑挑眉看他，他摊开手，手里有五十二块钱和一粒粉色的巧克力。
王凯笑：“哪儿来的。”
“我跟店员说我媳妇儿生气了，折腾我去换钱，他送我的让我哄哄你。”
王凯没好气地瞪他：“编排我开心吧！”却还是拈过那块巧克力，剥开艳丽的锡纸皱皱眉：“不喜欢吃甜食。”然后整个儿塞进嘴里。
“哎你都不给我留一口啊。”
“哄我的，又不是哄你！”
两个人唧唧歪歪往亮着清冷灯光的大楼走去，夜晚穿风的大堂只开了一部电梯，服务客人稀少的影院午夜场。那五十二块钱堪堪换了两张小厅电影票，王凯事到临头开始喊困，靳东又贴了钱给他买咖啡和爆米花。
只有三排九张情侣座的小厅，也仅有他们一对客人，放的是张艾嘉99年的那部《心动》，片源很差了，和现在的超清蓝光比起来几乎是马赛克画质，王凯歪在靳东肩上吃得多看得少，稚嫩的金城武帅得惊天动地，背着吉他的浪子轻易就能拨弄年轻的心，王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过了大半，醒来就看见男女主角的重逢戏，整个人很震惊。
靳东给他揉睡僵了的脖子安慰他：“这才是高潮部分嘛。”
他郁闷地喝了口凉掉的咖啡：“至少浪费了十五块钱。”
片尾随着著名的那一句“这是我想你的日子，都送给你”弹出来，暗黄的灯亮起，熬夜和光影让人恍如隔世，放映员不耐烦播完冗长的名单直接掐了屏显，音乐骤然消失一切都冷下来，显得握着的那只手特别热。
靳东摸摸王凯脸上的圆印，那是他皮衣肩扣造成的，把冷掉的咖啡拿起来：“再看一遍吧，我请你，再去给你买杯热的来。”
王凯惊讶地看着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回家。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傻缺了，他就是知道啊，他从来都知道的，也从来都纵容的，狮子座夜深人静时莫名的小脆弱。
只是太久没有在电影院坐过了，太久没有时间可以用来打发，太久没有办法像个普通人一样约一次会，通宵达旦对着喜欢的人不肯睡去。
他们真的又看了一遍，这次谁也没有想睡，老旧的画面和音乐充斥整个不大的房间，时间终于短暂失去了它的魄力，温柔徘徊在这个午夜。
出了电影院天都泛白了，整夜的冬风把每条街都吹冷，还好太阳快出来了。他们迎着风头往回，紧紧贴在一起，摩托车喷出滚热的烟。
过江的时候王凯看着远远的天际，忽然想到梁咏琪的台词，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和另个人一起看到天亮。”她又说：“我们就这样站到天亮好不好。”
逐渐清晰的四野景物飞逝，天就要亮了，他收了收手臂，隔着厚重的衣服抱紧为他挡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