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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弱水-27

告诉我，我川帅吗？
情敌不必在意，他就是个助攻。



何洛舟听说范川深夜造访时刚在二姨太屋里歇下，差点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头发凌乱披着军装外套疾步从后院跑到前厅。就见范川坐在厅里慢悠悠喝茶，他手边放了一坛酒表情淡淡地，和桂酒的香相映沁凉。
何洛舟冷静了下来，拿手捋捋头发走进厅去，范川也不起身只抬头看着他隔桌坐下，淡道：“茶不错，好久没喝到这么香的大红袍了。”
何洛舟瞪了看茶的丫头一眼：“这么夜了做甚泡这种烈茶，换碧螺春来！”
说着把范川面前那盏勾走：“别喝这个了，晚上不好睡。”
范川摇头：“算了，又不是来喝茶的。”
何洛舟打发了丫头，亲自出去交代警卫守好门，又坐回来看着范川：“秦少爷走了？”
范川闭了闭眼：“你也认识他？我怎么觉得除了我谁都认得他？”他表情有些疲惫，何洛舟心里一紧随即又是一喜，爽朗道：“我哪认识，不过是这几日盯他的人太多了，我坐这个位子总有几条路子能比旁人早知道些动静。”
“哦，”范川冷冷看着他：“都知道什么？”
“外头人能知道的我都知道，外头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比如说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他是一走了之了，可他晓不晓得会把你置于何种境地，明天天一亮估计各方都会收到他跑了的消息，那时你就是南京城唯一见过那东西的人，他在你面前过了那么久，难说有没有些秘辛讲了给你。你还能过下去安生日子？”
范川嗤笑一声：“秘辛？他跟我过的时候可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当然，我信，可外面的人信不信呢？”何洛舟笑弯了细长的眼望着范川：“你也知道，所以你才会来找我。”他放轻了声音撑在桌上靠近范川：“我也很高兴你会来找我。”
范川有些恼恨地瞪着他，何洛舟低低笑起来，摸摸桌上的酒坛：“川儿，你的酒真香。”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吸喷在范川的发梢暧昧十足。 范川气闷地扭过头去。
何洛舟道：“那个少爷哪里配得上你，傻的时候没用，不傻了也没用。”
范川不耐烦地低喊：“你非要说他吗？对他有兴趣你找他去呗，反正你们都喜欢男…”猛然话头又一顿，懊恼地咬住了唇。
何洛舟挑挑眉笑得很愉快：“川儿，我知道你素来不喜这事，知道身边的人有那种心肯定不痛快。你放心，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只喜欢两情相悦。”
范川看着他那张志在必得的脸，心里一阵阵恶心，冷冷地说：“能不说以前的事儿了吗，你之前说能给我找个差事，还算数吗？”
“算！当然算！”何洛舟想了想：“军需处下属单位有个不错的位子。”
“军需处？”范川撩眼看他：“肥差啊。”
“你的事情自然是一等大事。”
范川把怀里那把枪掏出来扔在桌上：“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废了，我告诉你，我枪使得再差也比你那些瞎着打的新兵蛋子好一百倍。”
何洛舟一眼就认出来：“大帅的枪！你一直带着呢？”
那枪很轻一入手就知道没有子弹，带在身边也就是个念想罢了，他笑笑望向范川：“大帅说川儿最重情义。”
“那你给我安个不咸不淡的文职什么意思？我手上没点儿底能挡住那些人吗？还说你准备把我养在你跟前？”
“哪里敢，”何洛舟叹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是副官，范川当年也是带一个骑射营的人，只不过大帅爱惜把他当成半个孩子来看，所以总放在跟前，没有个实在的职位。如今任司令那方与汪主席分歧渐深，汪主席正图发展自己的嫡系部队，将好是求才若渴的时候，以范川的本事说不得会是李先生规划浙西军的一大助力。而且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范川求到他头上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北边现在为那东西搅得鸡飞狗跳，老实说何洛舟其实并不太信范川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范川刚被秦玄策凉了心现在万万不是刺探的时候。来日方长，何洛舟相信自己的眼睛，知道秦玄策是放不下范川的，可是他一走这南京城里就万事不由他了。等他回来范川还会是从前的范川吗？恐怕现在就已经不是了，范川是个桀骜又清冷的人，之前愿意放下一切过平头百姓的日子恐怕只是厌倦了争斗，乍一尝到亲情和安宁的滋味一时甘心安于平凡了。何洛舟相信范川是有野心的，而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如果栓在了一条船上，范川总不会永远都拒绝他的。
“怎么说？”范川喝了口凉掉的茶。
何洛舟沉吟一刻：“政府正在筹备军官轮训团，年后就开团了。你可以以我副手的身份先参与一期，那之后我才好对李先生为你讨个有实权的位子。”
范川点点头，想了想叹道：“多谢你，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是好。我今日脾气有些不好，抱歉。”
何洛舟忙说：“你能来我实在是高兴，我晓得你在外面吃苦了心里又有事，这么多年我还不明白你吗？哪里会在意。”
范川又说：“面馆我大概暂时回不去了，找个人帮我去西街吴大夫那里知会伙计一声，就说我兄弟俩出门去了让他们照应一段，工钱翻倍。”
他笑了一下，有些淡淡地倦意和慵懒：“叨扰府上几天方便吗？”
何洛舟瞠了一下眼有些意外又欣喜：“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这夜何洛舟亲自监督人给范川收拾出一个客房来，到一切停当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他一走，范川的面色就立刻冷了下来，比起之前的清淡更添了丝寒意。他看着这个富丽雅致的房间，何洛舟不过是个特务营的营长就能过得如此奢华，不知道仗着伪政府和日本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曲线救国？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可能就真的守着那个小面馆等秦玄策，别说外面的人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就两眼一抹黑提心吊胆地傻等着消息，整日间就怕哪天有人跟他说那人死了伤了出事了，他不能过那种日子。他是向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那是要两个人过的。
何洛舟说得不错，秦玄策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斗争或战斗，他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这一去其实是赌上命的。范川信明诚，可更信自己，他永远也不会把期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是他爱的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