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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秦川】弱水-29

不好意思,还没见面……

范川确实没心思了,没吃两口就搁了筷子,外面雨小了,船工们除了蓑衣忙活起来。傍晚开始渐渐放晴,火烧云燎得天边一片赤红,范川一个人坐在屋后栓死的小舢板上摆弄着他的枪想事情。这一年多中间他和明诚通过信,他的动向及其用意那边也是清楚的,可明诚始终没有提及让他参与到任何任务中去,也从未从他这里获取任何情报。他就像颗被刻意忽略的钉子,卡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起何作用,连和老权的交往也仅仅是私人意愿上的。
如今忽然说让他兜着些,所以这是一次什么层面上的接触?明诚给他传递了信息却没有明确内容,这到底是让不让他掺合。但秦玄策要做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掺合,是不够信任他吗?
范川有点躁,他还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无所畏惧,他渴望得到更多的信息做更周全的安排。
可老权什么都不肯说了,雨云一收就带着权巍去中山码头卸货,把范川一个人扔在小屋里。
轻小的木舟随着护城河翻涨的水推荡,范川把那个贴身的荷包拿出来,隔着绸布捏那些小小的玉桂。不得不说他还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这许多难熬的日夜又好似转瞬即逝,就像他刚送走了那个人最后一个拥抱的触感还留在背上。可是明明确实过了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当秦玄策再站到他面前,这一次就真的只是秦玄策而已了。
余晖耀眼的光栖到他身上,范川把荷包收起来笑了笑,笑自己早就知道,事到临头又矫情什么。翻身上岸回了屋,把小盆里那条还没料理的呆子鱼拿草绳栓好提上,迎着夕阳离了码头。
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见何洛舟,上次是特训警卫队配合特务连搜查愚园附近的一个旧宅。其实也用不上他配合,只是他们特训班营地就在门西外,封长江觉得一群特务在他地盘上闹腾心里不痛快,叫他去看着的。
也没搜出什么来,人去楼空该烧的都烧完了,电台也没见反正何洛舟是空手而归脸色很不好,回去指定要吃挂落。范川犯不着安慰他,收了队转身就扎回营地去了,这会儿有事儿想打听提条捡来的鱼就施施然来了实在是不客气。可范川知道他越不客气何洛舟就越不会怀疑。
撞上饭点儿,何长官和夫人二姨太还有小公子才开了席范川就来了。警卫员跑着进来说范队长来了,何洛舟一听丢下碗就迎了出去,还没到门口范川已经进来了。
范川把军装外套甩在肩头上耽着,见了他把那鱼往他跟前一杵:“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何洛舟示意二姨太把鱼接过去:“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没吃吧?一起吃点儿。”
二姨太脸白了白拿手指头勾着草绳,勉强笑道:“我送到后厨去。”出了门就扔给了身边的丫头:“腥死了!这玩意儿吃泥的,人哪能吃啊!”
丫头忙拉她,二姨太一偏头看见何夫人抱着儿子也出了厅,正冷冷看着她,脸皮子一紧带着丫头嘀嘀咕咕地往后厨去了。
“耽误嫂子们吃饭了。”范川净了手,看着默默撤席的佣人。
“没事,送到房里去吃一样的。”何洛舟把汤一口喝完丢到木盘上,吁了口气:“去了训练班你就没上过门了,你嫂子还整日问呢。”他走到范川近前靠得很近从桌上取了茶盏,压低声道:“你说你多久没来了?”
范川微微偏过头去:“我也不方便来,团座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封长江和搞情报的最不对付不是稀奇事,他那人又粗莽不讲理,这倒也说得过去。何洛舟往圈椅里一靠,姑且不谈这个,笑着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范川面上显出些尴尬,抿了又抿唇:“中华门外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怎么这么问?”
“最近安保调度好像挺频繁。”
“不是那一处工地加强了安保,怎么就问那里?”
“我听到些传闻。”
“哦?关于什么?”
“说挖出些东西……”
何洛舟笑了,细长的眼睛尖起锐利的弧度玩味地看着范川:“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
范川蹙眉,似乎不太习惯开口这种事情,想了又想还是说:“权巍有个发小在那个工地做工,说四五天前忽然不让回家了,他娘很着急求我打听打听。”
“哪个权巍?”
“老权的儿子。”
“哦,汉西门码头你那个老酒友。”
范川点头:“受人之托,方便的话透个风吧。”
“哎……”何洛舟叹气:“我道什么人,这都值得你跑一趟。”
范川不搭腔,垂着脸何洛舟看不到他眼里冷冷的平静。
“好好,不过我也知道不多。”何洛舟抿了口茶:“是挖出点要紧的东西,日本人想要,现在正在和上头扯皮。”
“那做什么不让工人回家。”
“因为这东西可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汪主席留住了还好说,留不住估计要大失人心了。”
“什么东西这么玄乎。”范川讽笑:“我怎么觉得咱这政府操持的不是政事是法事啊,一会儿一个龙器,一会儿一个宝贝的。”
何洛舟倏然抬头看看外面:“这话我面前说说得了,我知道你这个人直可有的事情少说少错。”
范川撩他一眼不答,自顾喝茶。何洛舟又笑:“其实某种层面,政治和信仰是密不可分的。封建时代帝王往往都会扶持神权来稳定民心,那是一种象征,一种简单有效的统治手段。”
范川淡淡地看着他,等他卖弄够了才道:“那工人什么时候能回家。”
“这个不好说,要等各方面的人都到齐了,看他们吵出什么结果来。”
“工人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现在也不是由着日本人乱杀人的光景了。”
范川一点儿不想听他吹嘘新政府,站起来准备告辞,何洛舟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挑起眉看着范川:“对了,你看我这个记性,听说北边请来的人里头就有秦家少爷。”
范川一怔,按在桌角的手一紧:“请他干什么?挖出来的是玉?”没等何洛舟回答,旋即脸色一僵又说:“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回去了,多谢你。”
何洛舟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也没有留他吩咐了人送他出去,就着范川剩下的半盏冷茶一饮而尽。
范川出了何府一路走一路梳理,秦玄策是汪精卫请来和日本人扯皮的,可他和舍利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结交了什么古文物方面的专家,没听说啊。不过这个只要传出风声了要打听不会很难,但那只是明面儿上的,会也和龙器有关系吗?何洛舟提到了稳定政权,日本人自李士群开始筹建浙西军就十分不满,这份不满实质上针对的是汪精卫,明诚他们一定是抓到其中某些契机。信息实在是太贫乏了,他甚至不知道秦玄策什么时候抵京。何洛舟这里打探到这步已经不能再往前,范川想只能随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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