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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凯】兰夜拈香－忘川（中下）

rps勿扰真人。

我也有中下的一天。。。。。
感觉话痨发作了。

吃饭的地方离无色庵不太远，可订好的时间快到了，还是麻烦了腼腆的小伙子开车送他们去。也是个日式的小庭院，叫做「荒川」，不知道是主人家的姓氏还是别的什么。接待的人早早站在门口，核对了身份把他们引进去，亦是木地木廊，地板踩起来发出微脆的轻响，路过的和室门内有隐约克制的谈笑声，木廊绕着的中庭，吊钟花形灯散着柔光，庭院种满了双叶葵，铃兰和月桂，一汪小小的池嵌在中央，浮着睡莲。王凯不得不感叹一下日本人对这园林小景还真有一手。
靳东侧脸顽笑道："这地方是在古宅基础翻修的，是古时一个大名养小蜜的地方，"他着力踩踩地板，木板立刻发出脆鸣："当官有钱的都怕死，特别是做了亏心事的，什么时候到哪儿都一样，所以他们做了这种踩上去会响的地板，来防忍者暗杀，因为声音听上去像夜莺啼叫，说起来还挺风雅，老板翻新的时候特地想方设法保留了这点。二条城有一间铺满了这样地板的寝殿，不过那地方游客太多了，晚上又不开，咱俩可能去不成，我就特地找了这家饭馆儿，让你玩儿一回，一般人可不知道这地方。"
王凯听着脚底传来「啾啾」的响声，确实像鸟鸣，挑挑眉："那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我啊，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附近迷路了，误打误撞。那时候京都外国人不多，这家老板母亲是中国人，中文说得挺溜，地方打理得不错，食材好做得也好，所以价格限制死了，没法做大部分普通游客的生意，后来我给他介绍了不少客源，所以我这回跟他强要个包间儿，他也没脸不给我。"
王凯捂脸："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跟人家强要啊。"
侍者把他们引进和室，恭敬地请他们坐，桌上已经上好了头碟，镇好了梅酒。脱鞋上榻，刚倒上两杯酒，门就开了，探进来个扎着小辫儿的小胡子，松垮穿着和服胸口还插着一把折扇，一见人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哟，老靳来啦！你瞅我新装那门脸儿了嘛？"

 王凯一口差点儿喷出来，这叫中文挺溜，尼玛简直一口天津德云社味儿，他这中文是听相声学的吧。
靳东游哉哉抿口酒，用眼神对王凯笑，嘴里答道："没注意。"
"哪就没注意！花大价钱了我！"小胡子一转头又对王凯一乐："这你媳妇儿？挺水灵啊，你今儿跟我说带媳妇儿来吃饭，我还以为你吹牛逼。"
"我用得着吹嘛？"靳东对王凯道："这位叫荒川廉。"
小胡子一伸手握住王凯摇了两下："廉洁奉公的廉，叫廉子就好。"

 "你好，我叫王凯。"噗，鲢子。
荒川挥退了侍者，揣着手坐下来亲自解说京料理的讲究，介绍食材和吃法。王凯邀他一起吃，他摆摆手说吃吐了，倒是讨了杯梅酒慢慢喝起来。京料理口味清淡，对于王凯这个武汉人来说，吃得也就是个新鲜和情怀，食材确实不菲，料理得也好，他第一次吃冷食吃得八分饱。王凯专心吃饭，听着靳东和荒川聊天，慢慢发觉这个人也不简单，看着没溜儿，其实说话很有分寸，谈到近况一律只答不问，王凯想他大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只是不点明，就不尴尬。难怪靳东敢把他带来，这种远而不疏，可以信任的朋友确实难得。
这顿饭气氛特别好，这个操着天津口音说话二人转风格的日本人，王凯挺喜欢的。饭后告辞的时候，荒川还非得塞了瓶自家酿的梅酒给他们带走。
快九点了，靳东说走回去吧，王凯还有点踌躇，当地人不认得他们，可架不住还有不少国人游客啊，但暮色低垂，这地方附近似乎也没有大景点，兴许没什么游客呢。
梅酒的后劲有些上了脸，靳东借着酒劲拖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大大方方十指交握，王凯也有些晕乎，手心里传来的高热让他更加熏然，也再顾不得什么。
转出小巷街上只有零星行人，埋头走自己的路。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少年，直腿站在脚蹬上忽地掠过去，转弯的时候肩带长长的书包甩出圆弧。汽车也少，幽静的街道只有列车通过道口铛铛的警铃声，过了两条马路就又到了鸭川边上，钻进挂满竹灯笼的小道去，樱花树繁密的叶子遮住了天空，昏黄笼火燃起也照不见什么，这条僻静道路完全没有别的人。穿过树木枝干能看见静静流淌的鸭川，河道宽广平坦，夜色摒弃了一切喧闹，水声淼淼。
王凯忽然想起来："对了，刚进无色庵的时候，那老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靳东低悠地说："他夸我眼光好。"他停下来，拉着王凯面对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把王凯快看毛了才说："我眼光确实好。"
"拉倒吧你。"王凯推开他往前走，这条小路笔直，晚上起了风，灯笼摇晃着明暗不定的光，照见路边上一个小小的神台，龛门里供着一只仰着头的小小狮子，典型唐狮的风格，尾巴蓬松，鬃毛卷曲，可爱又高傲。供台上有香盒香炉和赛钱箱，小狮子侧对着凡人，一脸你爱奉不奉的模样。靳东看着笑起来，掏出一把硬币扔进钱箱里，让王凯去给他同胞大神点根香。
火柴在黑夜里亮起一团热，把线香的檀味儿一下烧得浓烈，王凯插好香低头看狮子，狮子好像也斜睨着他，这对峙的场景逗得靳东笑了好会儿，笑得属于他的那只狮子都恼了。
一路走走停停，玩玩闹闹，回到无色庵不到十点，榻榻米上床铺已经铺好了，浴室也是和式的，砌了个小浴池，热水一开没十分钟就放满了，王凯舒舒服服地趴在浴池边上，靳东在后头给他按背，这人手劲儿大也会使，按的他又疼又爽，忍不住哼哼出来。背上的手顿了顿开始往前摸，王凯一把按住，略微回头睨过去："不行，昨天弄得我浑身疼，明天还逛景点儿呢。"他下巴搁在浴池沿儿上，脸微仰起，侧对看过来的表情和神龛里那只狮子简直一模一样，靳东去咬他后脖子："不进去。"
"又来这套！不进去你也能弄死我。"
"别光夸不让碰啊。"
"谁夸你啦！"
浴池狭窄，靳东把他拉翻过来，高热的地方就立刻贴在了一起，在热汤里还是烫得灼人，王凯抿抿嘴吞口水知道跑不了了，干脆主动伸手下去，不然让靳东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花样，蒸汽氤氲，低喘盘绕，这个澡洗得王凯有点儿虚脱。出了浴室就滚到床铺上把自己放平成大字型，靳东倒了一大杯水一人一口喂他喝下去，才搂着睡下了。
逐鹿磕出轻响，月光覆满庭园，石灯笼引得飞蛾团团转，风扫过五角枫，穿进木廊撞了风铃满怀细碎空灵，夜又静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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